格利勃钻石公司不会永远存在

自数年卢克石油公司宣布在维尔赫金斯基广场上进行开采的那一刻起，市场的参与者就意识到，这只会成为一段短暂的历史。开采石油和开采钻石的相似之处仅仅局限在“开采”二字上，但在现实中这是两种完全不同的过程。钻石的销售工作历来都不适合新手——钻石市场太过于独特，太依赖于情绪。

上周末这个故事便走向了结局：卢克公司旗下的AGD公司是一家专门在格利勃钻石矿山中从事开采工作的公司，目前该公司已更换了新的主人。如今的主要问题是：全球第八大管道——格利勃钻石矿山将何去何从？

永远的新手

卢克公司的领导人从来不对外界隐瞒自己的意图，该公司打算发展钻石开采项目以维持后续的销售。仅仅是措词的声调有所改变：在市场状况良好的情况下，说“我们正在等待我们感兴趣的价格”；在市场状况不佳的情况下，说“如果没有人愿意购买，我们可以自己开发资产。”如果将历史往后推，那么或许能发现格利勃矿山的上空悬挂着某种劫数：二十年来类似的话在不断重复着。

西方的新企业都是通过数年数百笔的交易，在实践工作中逐步完善起来的。新企业在勘探初期阶段便开始启动项目，用自己的资金进行开采工作，在可行的地点确认存储量并编写可行性研究报告。通常情况下，在开采工作初期准备资金的时候，他们便把它出售给核心投资者。

这是一项具备风险的业务，但是回报率相当高。评估调查阶段的矿业资产的资本化在持续经营的企业的潜在价值中所占的比例为15%。资源和储量的统计数据将这一比例提升至20%-25%，而可行性研究报告的撰写将这一比例提升至25%-35%，开工建设又会将这一比例提升至40%-50%。此举能让投资者在发展初期就能进入项目，并能在短期内让自己的投资金额翻数倍。
这样一来，格利勃矿床的矿苗从项目开始起便被列入了“新辈”的行列。

严格来说，卢克石油公司是通过继承的形式获得该非专业资产的，而非通过购买所得。AGD公司目前负责格利勃矿床的开采工作，该公司自上世纪四十年代起便受前苏联地质部的委托在俄罗斯西北部从事石油和天然气的勘探工作，而未从事过与钻石行业相关的勘探工作。因此在九十年代初期，燃料动力综合系统公司（其中也包括卢克石油公司）成为其股份的主要持有者并非是件难以理解的事。

AGD公司获得了极具钻石开采潜力的维尔赫金斯基广场的勘探权后，九十年代初期与加拿大卡梅特公司Canmet Company（随后——阿尔汉格尔钻石公司Archangel Diamond Company）建立了合作关系。AGD负责勘探工作，而卡梅特公司则负责投资，以便双方最终能共同对该矿床进行开发。然而自1995年格利勃矿床正式投入运营后，双方却无法就合资公司的条件达成一致的意见，最终法院介入审理此案，该分歧一直持续了好多年。加拿大公司要求赔偿损失费，AGD公司公开表示要寻找其它战略合作伙伴，可以利用自己的经费开发项目。毫无疑问，当双方仍旧在争论不休的期间，没有一方会去开启勘探工作。
故事的第二阶段开始于2000年中期，当时戴比尔斯公司希望能够获得矿床的股份。当时欧盟委员会明令禁止该公司与埃罗莎公司建立任何形式的合作关系，因此对于该公司而言，这是它在俄罗斯站稳脚跟的好机会。方案差不多是这样的：在AGD公司从事勘探工作前，戴比尔斯公司必须赎回该合资企业49%的股份，之后再接手工作。AGD公司应当在这个阶段获得合资公司2.25亿美元的股份——与此同时花费在勘探上的费用却要少得多。然而一切并没有按照计划进行，交易再次失败。人们至今仍对失败的原因争执不休：有人认为外商投资委员会给戴比尔斯提供了不便利的条件，有人认为戴比尔斯决定不在金融危机鼎盛期间进行任何投资。

2009年，格利勃矿床便只剩下了卢克石油公司：在经济危机期间，唯一的俄罗斯专业投资公司埃罗莎也同样面临财政窘境，根本没有能力去赎回这片“待开发地区”。卢克石油公司再次发表申明，称公司将独立开发该项目，以供销售。
尽管如此，在接下来的六年里，市场内的所有参与者都坚信，埃罗莎迟早会将这份资产购入囊中。实际上，对他们而言问题仅仅在于时限和收购的金额。自2010年起，埃罗莎就已经决定发展自己在AGD的资产——罗蒙诺索夫矿床（该矿床也是由AGD公司负责开发）。两座矿床仅相距数百公里（按照俄罗斯的标准来讲这根本称不上是距离），且从地质学而言两者存在相似性，从理论上讲可以对这两座矿床共同进行开发。

然而事情并没有这样发展下去。埃罗莎公司先是忙于摆脱危机的困境，随后又积极投身于自身的建设项目中，最后双方无法就价格达成一致。其结果是，格利勃矿床最终被出售——并未出售给核心投资商，而是出售给了投资银行。

定价风尚

金融集团“发现”公司收购了AGD公司（当然了，如果明年年初国家能够批准这笔交易的话）。卢克石油公司的代表在一份联合新闻稿中发表声明，称“公司从零开始，实现了这项大型钻石项目，这笔交易能够有效地实现我们在过去五年内创建的股份价值。”
从交易金额来看，货币化颇有成效：“发现”公司计划向格利勃矿床投资14.5亿美元，而佩特拉钻石公司（Petra Diamonds）目前的市值约为10亿美元。在这种情况下，佩特拉钻石公司的基本数据完全堪比AGD公司：年产量约为4百万克拉（该公司在南非进行开采工作，也就是说，在更为简单的条件下该公司所花费的成本更加低），年收入为4亿美元，净利润为 6500万美元。还存在另一位潜在“竞争者”——DDC公司（Dominion Diamond Corporation），其年开采量约为6百万克拉，目前其市价约为8亿美元。

卢克石油公司早前表示，已经向该项目投入了约十亿美金。然而，与格利勃矿床的生产组织相熟的市场人士多次透露，称可以通过用更加少的资金来实现该项目。他们说道：“格利勃矿床已经拥有相应设备以及最新的技术。采购最昂贵的、最新的设备并不总是合适的，还需要进行额外的调试。起初我们就有这样的感觉：该项目是被“包装好”之后出售的，至少在技术层面上公司可以花更少的钱，并且不会再损失效率。”

交易的金额让分析师大感意外。繁荣资本管理公司冶金采矿部经理尼古拉·索斯诺夫斯基估计格利勃矿床的市值可达5亿美元，考虑到溢价的话，其市值最高可达7亿美元。尼古拉·索斯诺夫斯基表示：“格利勃矿床的工作指标与罗蒙诺索夫矿床（北方钻石股份公司）的指标数据类似——同样的工厂设备，矿石的金刚石含量以及所有的成本类似，开采水平以及储量也相近。从开采的计划水平来看，北方钻石股份公司的矿苗的税息折旧及摊销前利润（EBITDA ）未必会超过2亿美元，而埃罗莎的雅库特矿床（该矿床内矿石的钻石含量较低）开采出的原钻的EBITDA则至少是北方钻石股份公司的两倍。根据市场对埃罗莎的评估结果来看，目前俄罗斯的钻石资产不应该被如此高估。”——援引自“国际文传通讯社”。

他还对交易的合理表达出了自己的惊讶之情：“如果‘发现’公司购买矿床为己用，那么实在不清楚其中的好处是什么；如果是用于转售，那么也实在不清楚，会有何人已何价格购买该矿床。除了埃罗莎，没有任何一家竞标公司会对此感兴趣，而埃罗莎也未必愿意支付这样的金额。”

“发现”公司在官方新闻稿中写道，该公司并没有转售格利勃矿山的计划，“而收购AGD公司——是一项对极具吸引力的资产而进行的战略性投资行为，这项资产拥有巨大的发展前景。”

到目前为止，“发现”控股公司离采矿业越来越远，在原则上讲，离非核心资产的投资也越来越远。该公司唯一一次“战略性投资”——购买7.4%的“多金属”公司的股票，而该公司的大部分股票均在不久之后已差价的形式被转售。流动性有价证券（可以在公开市场上进行出售）的交易是一回事，而完全掌控矿业公司又是另外一回事。

“发现”公司到底在AGD公司身上看到了怎样的前景，这一点是很难解释清楚的。工厂的设备限制了矿床开采原钻的规模（每年450万吨矿石）。如果建造新工厂，那么这又将是一笔新的投资。如果继续下去，那么AGD公司就会像北方钻石股份公司那样，投入运营几年之后就会发展成为一座矿产资源更为丰富的矿山，而就获得巨大利润的层面上而言，钻石含量的差别所起的作用并非那么关键（除此之外，北方钻石股份公司拥有更为丰富的矿产资源——更加坚硬的其它种类的矿产资源，而用于开采的费用也更加高。）世界钻石市场同样没有为疯狂的乐观形势给出答案：去年，原钻的价格下降15%，而今年并没有出现较明显的涨幅。著名行业分析师均曾对行业未来抱有乐观的态度，认为2017年原钻的需求将超过供应量，如今他们收回了自己先前的乐观态度，只是谈论关于稳定性的话题。如果钻石生厂商协会推行的钻石营销计划能够在销售中取得显著的成绩，那也需在几年之后才能看到成果。即便是形势维持稳定（钻石市场容易出现波动），根据卢克公司的代表们发布的声明，五至六年后AGD项目的成本才能得以收回。

根据这番调查研究的结果显示，卢克石油公司是这笔交易中的唯一受益方。“发现”公司获得的利益并非十分显著。“商人报”对此事件进行了评论，其中有句话说的特别好：这场交易中的各方都不是“毫无关系的陌生人”。

并非毫无关系的陌生人

EFD资本公司拥有发现公司19.9%的股份，卢克石油公司的持有者则对发现公司进行结构上的监控。得益于这种股权结构，从一方面来讲，发现公司似乎是一个独立的买家；从另一方面来讲，又为卢克石油公司重新分配资产提供了可能性，而与此同时卢克石油公司不会失去对发现公司的控制权。

目前许多分析师都表示，出售AGD的这场交易并不只是卢克石油公司对资产的“洗牌”。但是严格来说，并没有特别的需要：AGD是一家独立的子公司，也就是说，用于开采钻石的费用无论如何都不会由石油公司来负担。除此之外，卢克石油公司项目的投资资金均已落实到位，目前格利勃矿产——所谓的摇钱树，其资产会产生一个小而稳定的现金流。

这一举动有可能存在另一个战略目标：向市场展示卢克石油公司与AGD公司分道扬镳所需的金额。通过非正式谈话进行交易是一回事，而向潜在客户展示真正存在的交易又是另外一回事。在这种情况下，可以将销售声明看作是对埃罗莎公司的一种明确的暗示。今年俄罗斯的垄断者不断地创下最高值的利润并减少了债务。或许，目前埃罗莎的乐观态度被看作是启动交易的信号。
而在这个故事中还有另外一位不引人注意的“非陌生人”，涅西索夫兄弟的IST集团（The IST Group）也是发现公司的大股东之一，同时也是多金属公司的主要股东之一。这似乎是他们的共同之处？一年前，多金属公司购买了普拉埃克斯服务公司的股份，掌控……阿尔汉格尔斯克洲的五个普查钻探许可证。事实之一：五个获批准的开采区中的两个位于格利勃矿山的相邻地区。事实之二：普拉埃克斯的共有者弗拉基米尔·史楚金是AGD勘探子公司的前任董事会主席。事实之三：2008年多金属工程公司作为承包商，为格利勃矿山制定了质量标准。

今年春天，多金属公司的负责人维塔利·涅西斯在采访中表示，他将普拉埃克斯服务公司的项目视为待开发项目。该负责人说：“我们并不希望涉足过多的地质类的项目，尤其是单纯的勘探项目，多金属公司通过在组织内部对新手进行战略性投资，积极有效地发展类似的项目。因此，投资普拉埃克斯服务公司便是这样一个例子，我们找到了新的公司，或者更确切地说，是该公司找到了我们，并向我们展示了自己的地质观点。不管是公司的地质学家还是我本人，都对它产生了深刻的印象。我们一致认为，这个想法非常具有吸引力。因此我们便进行了投资。”

根据许可证的条件，普拉埃克斯服务公司必须在2018年底前完成勘探工作。成功的概率总是很小。但是如果能够在其中的一块区域内发现矿藏，那么就完全能够将之转给AGD公司供其开发，从而增加其吸引力。这就像是“发展潜能”。

句号还是逗号？

格利勃矿山是俄罗斯第四大钻石矿，全球第八大钻石矿。毫无疑问，在全球钻石产量的背景下，4-5百万克拉只是个小数目。但是钻石市场是情绪化的，并且不喜欢改变。更换所有者的这种行为总是会引发怀疑：公司的战略是否会改变，该公司是否还会以之前的方式出售钻石，是否会试图增加销量，从而拉低价格。

近几年的历史表明，钻石市场的运作的经验并不适合每一个行业。该市场中的情况是如此的混乱以及复杂，甚至银行都从该行业退出（银行已经在这个行业呆了几十年）。而开采领域出现了统一合并的趋势：追求成功的市场参与者不再局限于一座矿山（只能提供固定的开采断面，不能够提供不同尺寸和特性的石块存储量）。因此，最大的问题依旧悬而未决：在历史的长河中，格利勃矿山将永远以新手的姿态存在吗？目前，格利勃矿山是否能够长期地在单一管理下稳定发展，或是说，未来它还将面临所有权和战略的改变？

叶列娜·列文娜，Rough&Polished通讯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