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为珠宝和手表业及贸易领域的媒体控股公司，RESTEC JUNWEX涉及多项业务，包括组织展会和会议、出版杂志、处理互联网资源、提供咨询服务等。全俄规模最大的几届珠宝展都是由该公司组织，此外，它正在开展旨在向市场推广珠宝公司的广泛计划。作为世界钻石交易所联盟（World Federation of Diamond Bourses, WFDB）的成员，该公司还积极参与了交易所联盟的工作。在春夏展会季前夕，RESTEC JUNWEX总经理瓦列里·布德内接受Rough&Polished通讯社采访时介绍了控股公司的工作和珠宝行业当今面临的问题。去年，RESTEC JUNWEX控股公司跟俄罗斯珠宝商吉利季雅和俄罗斯珠宝贸易俱乐部签订了战略合作伙伴协议。它是否产生了积极结果，都是哪些？
协议确实签订了，不过也被解除了——这就是生活，一切都由人决定。现在，我希望领导吉利季雅公司的能是一些真正工作和有长远眼光的人，我希望我们能履行这些协议。这就是今天发生的事情。我跟格沃尔基扬仔细观察了我国珠宝商进入国外市场的过程，就当下而言，我们确实在价格方面很有竞争力。过去，我们很长时间都只在数量上实现了增长，而现在，鉴于珠宝业目前的局势，可能在很大程度上得益于我们的仇敌和制裁，我们在质量上也取得了重大进步。俄罗斯珠宝业已经掌握了所有的设计方法和技术，几家大型公司已经超过了意大利。这是因为，我们已经不在使用带着“意大利小心思”（没有意大利调整工，机床在俄罗斯运行不起来）的意大利设备，而是转向了更现代化、质量更好的设备——都是从德国和日本进口的……过去，我们视意大利为珠宝时尚和技术的榜样，而现在，我们已经完全掌握了这些。我们在尊重意大利设计的同时，也学会了自己创造，甚至达到了中国的规模。
请问，这些制裁是否影响了行业？
当然，尽管这些制裁带有政治特性，仍对行业造成了不小影响。事实上，这个问题对经济的影响更大。尽管我们承担的支出是以卢布计算，但我们已与金属捆绑在一起，它仍然受制于汇率波动。交易所金属价格有所回落。但这些外汇汇率仍发挥了积极作用。通过俄罗斯的出口输出便能看出实施制裁带来的积极影响（不论这看上去多么矛盾），进口替代过程变成了现实。迄今为止，俄罗斯的进口量是最小的。企业工作的圈子十分狭小，只有两三家企业能提供种类不多的产品，有能力提供横跨各部门的服务：在那里购买，进口到这里、服务、清洁、维修、更换……进口替代过程确实在进行，通过我们的展览可以看出，进口商已经很少了。俄罗斯生产商占据了他们的位置。俄罗斯展台上展出了极其美丽的产品。如果说大约五年前，我们怀疑展台上的近一半产品都是进口的，参展商将其与国内产品混在一起，希望让它们看上去更加有吸引力，那么今天，看上去具有吸引力的全是我们自己的产品。我们今年去香港参加展会，无论是俄罗斯国家展台，还是俄罗斯产品，都令国外买家大吃一惊。甚至从技术层面上看也是如此：例如“阿尔法-卡拉特”展台附近有争论称，香港人已经在维琴察见到了这样的产品。经过长时间的调查才发现，原来“阿尔法-卡拉特”公司也参加了意大利展会。圣彼得堡萨德科公司也拥有很高的技术水平，能够生产满足东南亚市场需要的产品种类。不过，似乎中国人的价格…
再加上他们的勤劳…
是的，再加上他们的勤劳。但是今天，还得感谢制裁，我们每克黄金的价格不止赶上了中国人，甚至更加有优势。当然，还要承认这个问题的消极方面：中国人的实际收入正在增长，而俄罗斯的生活水平却在下降……但从技术掌握、设计、提高劳动生产率角度看，我们也在发展。我们生产的成品在世界市场上也很有竞争力。这有助于珠宝业继续发展。只是，问题出在立法上，正如笑话所说的，国家杜马已经“停止思考”了，甚至不再“用眼睛看”了。
现在无论美元和欧元如何增长，我们国家仍在从事原料业务，钻石价格下跌了几个百分点，黄金也是如此。这对珠宝生产商的状况构成了何种影响？
这个问题需要思考：一方面，黄金价格有所下跌，但汇率在上涨，这在一定程度上能够消除价格昂贵现象。但不论情况如何，由于汇率及受制于汇率的原料的影响，现在的生产成本变得更高……而珠宝展的情况另当别论：我们在这个问题上面临极大的劣势。无论我们如何向当权者证明本国生产商所承受的税收及向本国进口产品征收的关税多么不合理，情况都没有任何改变。我们的增值税从过程的一开始，即从购买金属便开始征收——这在很大程度上会降低企业的利润，影响他们的业绩。尽管这件事看上去很简单，但没人听从我们的想法，全世界的工作方式都跟我们不同。不过国家机构在任何事情上都显得有些多余。
你认为珠宝业面临的最大问题是什么？
立法。你看，对贵金属和宝石法规做出的修改再次像90年代一样，把珠宝商当成了犯人：你选吧，是14年还是15年？不论你如何工作，向左向右都是监狱……您还记得“法律就像杠杆…”的俗语吗？事情就是这样，法律不是为工作制定的，不是为生活制定的，而是为官员制定的。掌握类似法律的官员在检查生产时，不论是珠宝业，还是俄罗斯其他任何行业，都能揭露你的犯罪行为。我记得曾有一个十分可笑的时期，法律是这样写的：“允许展会上不设收银机即可开展工作，除非……”，在括号内列举：“是露天举办、设有展台和照明设备的展会…”。简单点说就是，上半句说的内容，下半句被全部推翻。官员可以采用上半句或者下半句，不管是那句，只要你不能让他满意，你永远都是有罪的。
不过谢鲁阿诺夫、尤里耶夫、马尔金都参加了珠宝论坛、珠宝展，还有合作委员会…
我说句不公平的话：事情不知怎么就变成了这样，每位官员本身都是正常人。但当他们在一起时，就好像完全听不见民众的心声，看不见民众的日常。我曾经在乌法的讲台上开玩笑说他们在一起就像一群牛，并打断了鼓掌声，其中也有官员的掌声——他们中的每个人都是好人，不过要独立来看。显然，他们需要一个好牧人。
销售高峰、最有利和最积极的季节刚过。相比去年，您对今年有什么期待？
我们日前跟最近几次展会的参展商及参观者交换了意见，俄罗斯珠宝专家公司的专家按惯例进行了调查：结果显示，消费者对贵重礼物的兴趣并没有消逝。但消费者的需求发生了变化——当然，所有都取决于支付能力和钱包大小，但就当下而言，这个钱包不是很厚。因此，现在需要白银、“轻量级”黄金和使用新技术的东西：例如镶金边的白银、空心项链等产品——虽然分量轻，尺寸却不小，是非常轻便的首饰。当然，现在的合成镶嵌物有质量很好、看上去很漂亮的施华洛世奇水晶（Swarovski）。这样的产品也非常流行。当然，人们也会购买昂贵的产品。在最贫穷的国家，只有富人越来越富，因此这个部门变得更加狭窄。不过，昂贵产品仍会有人购买。我们经过了数量增长期，现在是质量增长，不过这个质量增长在金钱方面也有体现。我们出售的产品从千克数量和吨数来看有所减少。令人遗憾的是，相比2008年，生产吨数下降了一半，相应的，销量也下跌一半——这过程互被影响。不过，从金钱数量看，如果以卢比计算，我们的销售数量仍有增长，不过任何一位经济学家和企业家都可能认为我是门外汉，因为一项事业一旦牵扯上外汇汇率，就很难用卢布来计算它。
情况虽然复杂，生活还要继续。也许，需要提一句一位当代著名珠宝商为形容俄罗斯珠宝商乐观精神所说的话。他说道：“珠宝商就像小孩一样，虽有哭闹，却也在成长。”他们在抗争，在学习如何生存。不幸的是，现在另外一个事实的势头日盛：如果说普京和梅德韦杰夫三年前说“不要让商业有噩梦”，那么一年之后，现实生活中的噩梦增加了一倍。我们列举一项数据：有多少企业破产、被送上了法庭……商业不是在噩梦当中，而是在被压迫。再这样的条件下，另外一个珠宝的笑话也越来越被人注意到：“珠宝商的黄金法则，请不要发光了”。我担心，这样的状况只会让商业倒退到90年代的水平，倒退到黑市和灰色方案上。或者说，情况可能会更糟：会超过我们一直与之斗争的界限，我们呼吁良知……如果依靠政权的交互性，按照必要秩序出现在各个地方，那么爱国主义和良知是可能的。有一些对生活来说十分重要的概念，例如盈利能力、在国内市场开展业务的机会……我们有这样一种感觉——商业正在被挤出国外。现在随着关税同盟的关闭，新的机遇也没有了：要知道，在哈萨克斯坦、亚美尼亚和白俄罗斯工作有更多的优势，企业拥有更多的自由，劳动力也更加便宜，还不用缴纳关税，获得原料也更加容易。请在那里生产，再进口到国内吧！我们有鲜明例子：感谢俄罗斯的官员们，国内的切割业已被破坏殆尽。曾几何时，斯摩棱斯克克里斯塔尔公司为了获得垄断地位，还曾支持过他们。不过可惜的是，市场秩序不是这样的。现在我们的毛坯钻石要在别处切割，我们将原料销售给他们时还要提供保障和折扣。立法修改让我们面临一个全新问题：近年来，绝大多数企业采购了精炼设备，能够在自己的企业完成精炼。但您要知道，越接近权利中心的人拥有的财富越多。你看，那些精炼商靠近黄金矿业，说得客气一点，他们对政府立法施加不小压力。如果说以前我们争取缩短批准期限，跟试金局达成协议，找到了缩减国家控制珠宝产品过程中“冻结”黄金的期限，而现在，要解决这个问题，我们要排一个月甚至更长时间的队才能完成精炼。到底是哪个聪明人通过了这项法律？
与生产不沾边的人？
绝对是。令人遗憾的是，这体现在所有方面。你看，他们破坏了琥珀市场，甚至承认这一点，并说道：我们专门让这样的价格进入市场，让市场受到打击，你到2018年再看看，一切都会确定下来，市场会调整价格。他们把琥珀的价格哄抬了4-5倍，现在有中国公司来找我：给我们在展会上安排一个地方，我们要销售原料。事实上，中国提前三四年将仓库里填满了原料。现在，他们提出的价格比当时的购买价高1-2倍，要再次在俄罗斯赚钱。
单纯凭经验哄抬价格后再对我们说：我们应该听听俄罗斯市场参与者的说法，我们在国外咨询过了。显然，咨询的是那些“琥珀之王”——过去的同胞，他们现在正在接受调查。有什么样的顾问就有什么样的事业，看得出来，利益就在那里。一如所往，说是一回事，做起来完全是另外一回事。
钻石和钻石首饰的情况如何？是否跟琥珀的状况一样令人失望？
质量好、净度高的大粒宝石十分稀缺，未来也会如此。当然，钻石产品在市场上具有另外一个流通周期。如果说大众商品、铸制品、冲压件、车轮的平均周期是30-45天的话，那么钻石产品的流通周期甚至不是90天，而是更长。钻石市场正在改变时间。今天，购买机会更低了。此外，技术创新改变了钻石部门的面貌。要想销售镶嵌小粒钻石的首饰只能依靠折扣。例如不久前的展会上就开出了48%的折扣，试图降低利润：得生存下去，不能让企业倒闭。显然，过去几年，裸钻价格一直在不合理地增长，这让它有机会以折扣价被出售。不过其他问题也发展到了顶点：这一折扣浪潮和降低钻石业边际成本的过程恰好赶上合成钻石进入市场，就当下而言，人们很难区分合成钻石和天然钻石。技术就是这样，可以实现任何的特性，放入不同的人造杂，即使是最好的专家也不一定总能区分这样的钻石，我们有这样的例子。其次是经过改善、提高特性的钻石。钻石“治疗”技术包括激光清洗、去除杂质、提高颜色饱和度和透明度——人类的眼睛根本就发现不了。
这种钻石大量涌入市场。如果是诚信开展业务，人造钻石不会被当作天然钻石出售，如果不掩盖钻石经过改善的事实的话，很难应对这样的挑战。将来的价格会有很大不同。看得出来，这三种钻石领域的战争会对市场构成巨大影响，促使价格做出全面调整。我们必须做好准备，钻石的价格、这项业务的边际成本未来几年可能更加接近生活。商业会越来越难做。最后导致上调价格会愈加困难。消费者会适应，消费记忆和惯性会持续很长时间。
也就是说，钻石已经不适合作为投资手段了？
您知道，我不想这样说。一切事情都很复杂。不要忘记，技术不仅是在生产中发展的，还在控制质量和宝石来源的过程中发展的…你看，妈妈种在菜畦里的天然胡萝卜比商店里使用肥料的更加香甜可口。地球上的矿物越来越少，不管怎样，天然原料总有一天会枯竭，钻石也是如此，这会提醒人类关于这个自然的价值。
同意您的说法。这个经济形势是如何影响展览活动的？
您知道，我要补充的只有一点：如果你想，我非常相信俄罗斯商人、企业家和我国的商界。无论这看起来多么可笑，多么像陈词滥调，我还是要说，我们的民族有能力生存和适应。您看看，现在出现了多少销售技术…不能按公斤销售，便开始出售数量更多、更轻便的商品，是这样吗？我们的珠宝商迅速掌握了现代设计，有人说：“这是在仿效我们”——但我们在仿效时加入了民族特点，能够适应消费者的需求和品味……我们能迅速掌握所有的时尚潮流，掌握人们对新颜色和新宝石的偏好……我们迅速将这一技能利用起来，并学习如何去竞争。对全球市场来说，我们已经成熟了。中国生产商制造的山寨产品席卷全球，此外，他们前十年买了很多技术，而今天，他们开始研究这些技术，当然，价格很高……但俄罗斯人灵活的头脑不会让我们一直处在边缘地带。乐观精神又不会让我们死。我们能够生存下来，能够取得成功。这就是我想对那些夜不能寐、不断思考新市场营销策略、设计方案和销售方法的同行说的…我们能生存下去！我是个乐观主义者。
加琳娜·谢苗诺娃为Rough&Polished通讯社撰稿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