合成钻石：对挑战的充分反应

2010年，Rough&Polished通讯社曾报道称中国通过化学气相沉积法（CVD）生产了大量合成钻石，市场上出现了大批小尺寸的合成钻石，被与天然裸钻混合在了一起。2012年，第一批“钻石混合物”被国际宝石实验室（IGI）检测出，2013年赛欧钻石科技有限公司（Scio Diamond Technology Corp.）正式宣布将与中国的合作伙伴合作生产合成钻石，并向中国方面传授化学气相沉积技术。2013和2014年，合成钻石被当作天然钻石销售已成常态。行业最终感觉到了严重的威胁，并采取了一系列措施：有些人试图游说改变国家立法，旨在明确界定合成钻石贸易、经处理后的钻石贸易与天然钻石贸易的界限，另外一些则广泛引进最新的高性能检测工具，试图100%的区分合成钻石与天然钻石。

根据提出这些新想法的人的逻辑，这个问题的理想解决方案是为合成钻石、经处理的钻石和天然钻石分别建立独立的、互不渗透的市场，以相应的营销模式偏好为基础，诚实告知消费者，让他们做出自己的选择。是的，只是基于营销模式，因为合成钻石和天然钻石除了来源外，并无任何差别。确定珠宝质量的参数都是一样的，唯一的不同就是形象和相关信息。

天然钻石的形象基础是它的“自然性”和“天然性”，而这个“天然性”是反映在人的相互关系上。“真爱=真钻”（Real Love = Real Diamonds™）。尽管合成钻石的形象所基于的假设不会给人留下太深的印象：无冲突、对环境没有破坏、创新突破，但在很多同行眼中，“天然”就是决定性因素。根据马丁•雷朋博的说法：“尽管合成钻石试图从‘真正的联系’中获得经济利益，它们永远都无法成为‘真实的’。毫无疑问，天然钻石比合成钻石更好，前者销售起来更加容易。我们需要做的不是把天然钻石本身理解为理所当然的，而将其与合成钻石对立起来。”

总之，乍一看，只要创立相应的立法基础，使用可用的生产监控设备，让对“天然”着迷的消费者做出正确的选择就可以解决这个问题。这听起来很乐观。但是，如果你看看最近的类似情形 - 例如当代的彩色宝石市场，乐观情绪正在逐渐消退。因为市场上几乎没有原始“天然”的绿宝石、蓝宝石和红宝石：提供给大众消费者的99%的彩色宝石都是经过某种方式改善的，或者说其本身就是质量较高的合成产品。

拿着天然哥伦比亚祖母绿的幌子被出售的纯合成宝石的数量暂时还不能作为辩论的对象。大型彩色宝石生产商成功改进他们的技术，正是为了减少把他们产品鉴定为合成品的几率，这一点毋庸置疑。“很容易说服消费者选择合成原料的宝石，何况这种宝石还具备了哥伦比亚、巴西或俄罗斯天然宝石所特有的特点。”如果能向消费者了解是什么必要性让他们制定如此精美的订单就好了。不过这些腼腆的人都不喜欢曝光。

至于经改善的彩色宝石，这里的情况更加透明。使用现代方法改善祖母绿、蓝宝石、紫翠玉、红宝石的颜色并不会被仪器发现。此外，一颗完全不珍贵的绿宝石会被神奇的变成昂贵的祖母绿，而且代价并不太高：“根据俄罗斯宝石和贵金属管理机构的说法，利用技术给祖母绿上胶会产生以下结果：美化的所有成本每克不超过5美元，与此同时颜色和质量指数（同时）上升了2-3个单位。也就是说，一个三类产品会变成一类或二类的，颜色属于第三级或第二级的会变成第二级或第一级的。50%的宝石的质量都被提高了一个单位，而近5-10%被提高了两个单位。根据颜色，三级颜色会被加重，近10-15%的会变成二级颜色，而达40%的会从二级颜色变成一级颜色。小部分三级颜色，甚至是绿柱石，能变成二级颜色，甚至变成一级颜色。”经济效益非常可观：“如果平均50%的宝石的质量都被提高1个单位的话，那么价格会是原来的三倍。此外，如果20%的宝石的颜色被改善一级的话，那么它们的价格会是原来的1.8倍。年产量能增加4倍。总共为3.0 х 1.8 х 5.0= 27，产品的年产值增加了26倍。此外，通过提高产品的尺寸还能把价格提高近4倍。成品的总价值是原来的135倍。现实中，这个数字还高得多。其方法是使用早前不曾使用的低质原料，将其属性增加2个单位，大量生产重量在5克拉以上（达300克拉）的产品。”

对彩色宝石来说，为什么没人在现实中试图把合成产品市场、经改善的产品的市场与天然宝石市场分开呢？告知那些追求“天然”的客户这件来自哥伦比亚的宝石并不符其实，只是粘起来的聚合物或低档绿柱石，甚至只是白俄罗斯军工企业的产品难道不高尚吗？答案很简单：如果从这个市场上把所有经处理的宝石和合成宝石都清除的话，那么市场上什么都不剩，市场本身也将不复存在。你可以声嘶力竭地去争辩培养珍珠是“天然的”、“经处理的”，还是“合成的”。所有这些都是经院哲学，因为市场上没有其他珍珠。

彩色宝石和珍珠市场表明，当赝品占据销售大部分份额时，市场完全没被破坏，只不过给以前的天然产品仅留下了不足百分之几的市场份额。此外，这些市场能够显著扩大正是因为不断增长的供应量。出现这种情况是因为，这里的真实产品只是信息外壳，而不仅仅是不具有使用价值的宝石本身。赝品不会消灭市场，只会改变受益人。那些基于珍珠潜水员工作的公司只能让位于“珍珠养殖户”。采用新技术改善宝石性质的公司的盈利能力比那些开采相应原料的矿业公司高几倍。

合成钻石和经处理的钻石生产的增长是一个既成事实。合成技术将不断发展，其中包括一些可以克服工具监测方法（这些方法发现合成品的概率很高）的技术，这点毋庸置疑。相应设备的开发者声称他们领先一步。也许吧。但是谁又能保证这种情况会持续下去？类似的“道和魔的竞赛”在不同领域各有成败，看看现在的彩色宝石市场，受宠的恰恰是“魔”。

如果仪器监测的屏障被（即使只是暂时的）合成钻石创造者克服的话，钻石市场上的受益人将不可避免的被改变。矿业巨头戴比尔斯（De Beers）和阿尔罗萨将会被生产合成珠宝用钻石的公司所取代。未来情景：市场整顿、价格革命已经不值得再被讨论 - 现实已经完全不同。不过，即使合成钻石的识别工具仍有现实作用，市场也不可避免地会遭受沉重打击，如果它们只局限于今天提供给业界的措施的话。

我们再举个类似的例子。如果看看类似的资源会发现，所有时代所有民族的古钱币收藏材料都有伪造品。假货的质量逐年提高，最新的版本都做得非常巧妙，发行量也巨大，生产者当然是中国。要找官方买家索赔完全不可能，因为他明确警告说卖得是伪造品。价格也相应很低——每个硬币的价值只有2.40美元，而原版的价格可达近2000美元。那么是谁在购买这个奢侈品？显然，真正的收藏家和投资者并不需要这样的“杰作”。无需猜测：“珍品”进入了“灰色”区域，在这里开展业务的是一些特殊经销商，他们在这个区域购买“真实”和“价格”，寻找运气不好的受害者。骗局？当然可以！但利润却承担着1000%的风险。

我们以此类推钻石市场上的状况。有些生产合成毛坯钻石并将其切割成裸钻的企业，完全是按照合成钻石销售产品，没有任何问题。买家是谁？任何人都可以 - 这又不是武器、也不是药品，甚至不是天然钻石。而技术正在完善，质量也在提高，价格却在下降……风险溢价也在快速增长。这种产品进入“灰色区域”、与其相关的种种骗局，包括打着天然宝石的幌子分售给零售商和散户的概率，已经接近1了。这已经经过了实践的检验。

像俄罗斯和印度那样修改国家立法，或者实施“真爱=真钻”的营销新理念，是否能成为阻止这一忧心前景的有力武器？答案当然是不。这些措施的有效性会与合成技术的发展及相应风险溢价的增长成反比。业内需要更加激进的武器。

戴比尔斯1954年成立了“国际钻石安全组织”，由英国情报部门MI-5领导人珀西•约瑟夫•米利托（Percy Joseph Sillitoe）担任。该组织的职能是监测和拦截钻石走私渠道，因为那时猜测苏联打算建立这个渠道来销售在雅库特矿重新发现的矿上开采的产品。由于这个担忧没有实现，苏联和戴比尔斯签订了一份著名的协议，1957年，国际钻石安全组织被解散。也许，现在是时候将其恢复并赋予其新职能了。

钻石业绝不逊色于同行，因为它拥有良好的结构、权威的部门机构、与从事钻石业务的国家政府拥有牢固的积极关系。所有这些条件都适合建立一个业内国际安全组织，其任务是揭开毛坯钻石和裸钻“灰色”及“黑色”操作的黑幕，尤其是控制合成钻石珠宝的流量。合成钻石市场，包括其“灰色区域”在内，具有跨国性质，只有跨国组织才能有足够的能力和资金监督它。如果这样，将有助于维持消费者对行业的信心。

谢尔盖•戈利亚伊诺夫，Rough&Polished通讯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