位于斯摩棱斯克的生产联合公司“克里斯塔尔”是俄罗斯最大的毛坯钻石切割企业。它创建于1963年，并加入了当时的“克里斯塔尔”（晶体）系统，该系统由七个类似的工厂组成。全球闻名的技术——俄罗斯切割品牌就是在“克里斯塔尔”工厂里诞生的。1977年，我国针对钻石制定了技术规范，对钻石的切割和抛光提出了十分严格的要求。圆形切割的钻石尽管能节约原料，却无法使其呈现完美的数学计算形状，不能让它最大限度地发出光彩。这个能赋予钻石以火彩和光泽的数学理想恰好就是“俄罗斯切割”的目标。尽管目前，全球钻石业正面临困难，但半个世纪积累下来的经验让克里斯塔尔公司在全球市场的这个昂贵产品部门自信满满。克里斯塔尔联合生产开放式股份公司总经理马克西姆·什卡多夫在接受Rough&Polished通讯社采访时除了介绍企业的生产状况外，还对钻石市场上的状况做出了分析。斯摩棱斯克“克里斯塔尔”公司向市场供应什么样的钻石？与印度在市场上销售的产品相比，你们的“底线”在哪？
整个裸钻市场分为三个区段，便宜段、“商业段”和最高质段。我们专门生产最高质量的钻石，属于高质段，我们很久以前就进入了这个最高质段，正竭尽全力维持目前的地位。与印度相比，我们的“底线”大概是在“商业产品”上，这类产品在印度的产量巨大，当然，该国高质量的裸钻产量也很高。从总体上看，印度生产的裸钻占全球裸钻总产量的80%，尽管俄罗斯的毛坯钻石供应量占全球毛坯钻石产量的25%，我们的裸钻生产所占的份额却很低——只有2%左右。
斯摩棱斯克“克里斯塔尔”公司的大部分产品都是最高质量的“极优切割、打磨和比例”（Triple Excellent），即产品从这三个范畴上看都是最优的。此外，这些裸钻的形状还有最佳的视觉效果，名为“八心八箭”——表明裸钻在实验室关注的比例、对称和切割方面都是完美的。我们的技术人员在经过细致入微的计算后才让钻石进入切割工手中，正因为如此，我们才能实现这种完美。我们认为，这是“克里斯塔尔”公司最显著的特点，也是我们公司的营销策略。我们在全球市场上的这个部门自信满满，始终保持着郑重严肃的姿态。
高端产品在你们的产品中占多少份额？
高端产品在我们的产品中约占80%的份额。其余的是商业产品，我们有些客户希望看到这样的商品。但我们从不生产便宜的商品，将来也不会。
有没有一些高端产品在裸钻生产史上留下了自己的名字？
当然有。我们近代生产的最大一颗钻石重107克拉，是一颗梨形切割钻——这件事就发生在几年前。那时，黑钻非常流行，我们也生产了这样一颗黑钻。黑钻极其罕见，因为它是几种钻石的凝结块，是被自然压实的。这颗黑钻很难切割，总共耗费了近四个月的时间。
这颗黑钻被命名为什么？
我们将其命名为“王子”。这颗钻石是按照一位比利时客户的预订生产的，切割完后就送到了比利时，现在已经出售了。在我们公司历史上，其中一颗最昂贵的宝石是为庆祝工厂建立45周年生产的。这是因为这颗钻石重量刚好是45.45克拉。真是非常凑巧。这颗宝石从价值角度看也值得一提，因为它的价值超过了300万美元。
它已经被出售了？
是的，我们生产的钻石都是为了出售。而且，这颗宝石是在俄罗斯市场上被出售的。
经常有人说，我们的产品主要是销往国外？您对俄罗斯市场有什么看法？
可以说，俄罗斯市场还没准备好接受本土产品。例如，如果说美国和东南亚国家的买家明确知道钻石应当具备怎样的特性，那么在俄罗斯，扮演主要角色的是价格。由于我国法律不完善，这里经常能遇到所谓的灰色产品。这些产品不知以何种方式进入我国，因此，我国的买家无法得知这些产品是否“干净”，而且它们的存在让卖家有机会操纵价格，随意改变宝石的特性。此外，商店里出售的首饰没有实验室证书。从总体上看，很多东西都需要改变，很多事情都需要解决。斯摩棱斯克“克里斯塔尔”公司正在为这种改变做出自己的贡献。俄罗斯只有一个销售认证钻石的网站，任何有意愿的人都可以在这里购买钻石，不论他是珠宝商，还是个人。这个网站从九月起就已经开始服务，任何买家都可以在那里根据自己的口味设计珠宝首饰。我们与俄罗斯珠宝商协会正在积极参与俄罗斯市场，我认为，在不久的将来，市场上的一切都会就绪。
至于广告，我们在俄罗斯电视上每隔五分钟就能看到一个去头屑的广告，而钻石广告几乎没有，这是为什么？还有一点，根据俄罗斯市场上消费者其他的支出看，他们手里也未必没钱。
钻石没有全球市场营销这个问题已经延伸到俄罗斯市场。珠宝公司不愿把钱花在电视广告上，因为广告费用十分昂贵，尽管珠宝贸易的边际收益率可以让他们做到这件事。另一方面，我们作为裸钻生产商，在零售上做广告并没有任何意义，因为我们属于另外一个部门。我们生产的钻石并不是为了零售，大部分是为了批发出售，商品都是通过经销中介分配给各个珠宝公司。市场的运作方式就是这样，生产商直接接触毛坯钻石，他们要进入零售市场极为困难，因为他们必须从毛坯钻石中获得最高的利润，这些毛坯钻石都是按照标准（按组或批次）销售的，这些产品的组成多种多样。而俄罗斯市场在零售中的所占的份额极低——大概不超过5%。因此，要建立销售系统必须按照分层原则，还要考虑供应给全球各地的产品的多样性，更何况，全球的专业化也十分广泛——从东南亚到美国都有，某个地区销售的可能是完全不同的商品。为了扩大和维持自己的销售结构，必须进入所有的市场。如果我们具体谈论俄罗斯市场，令人遗憾的是，这个市场上的钻石广告很少，而关于钻石的教育广告更是几乎没有。这是因为，钻石价格昂贵，在这种情况下，广告花费的投资回报率就变得模糊不清了。因此，现在有必要恢复全球营销了。我认为，俄罗斯也会被包括在内，因为埃罗莎公司在钻石生产商协会（Diamond Producers Association, DPA）框架内积极参与了这个过程。营销计划将得到发展，俄罗斯市场也许会被考虑在内。到那时就会出现产品广告和促销。以我们企业为例，我想说的是，我们在互联网上也有较高的知名度。我们目前正在为推广我们网店的广告投入越来越多的资金。
“克里斯塔尔”公司的产品都流往了哪里，都在哪些市场上销售？
我们的产品都是通过经销商销往各个国家。主要的世界中心有安特卫普（比利时）、特拉维夫（以色列）、香港（中国），以及不久前才开放却发展迅速的迪拜（阿联酋）和纽约（美国）。如果我们谈论商品未来的分配，主要的地区当然是美国和东南亚。这两个地区各能消化近一半的产品，而其余小部分将分配给欧洲。
最近一段时间，经常有人提到必须修改我国贵金属和宝石流通的法律。举个例子，贵公司需要什么样的修改，是什么阻止了法律做出这些修改？
到目前为止已经采取了相当多的措施，得益于我国的整体政策，状况正在朝着有利于生产商的方向发展。毛坯钻石流通变得更加自由，这是因为，一部分不适合生产裸钻的毛坯钻石的出口许可证被取消了。要知道，这在过去是个非常大的问题，实际上，我们从2007年开始就在尽力解决这个问题。这个问题过去十分复杂。有人对我们说，你们手里的毛坯钻石没有用来生产裸钻，而是拿去销售了，你们已经变成埃罗莎公司的中介商了。我们从自己方面解释说，我们生产和销售的毛坯钻石数量并没有变化，但考虑到市场上有一定的游戏规则，我们要想具备竞争力，必须按照这些规则开展业务。也就是说，对于我们生产的产品，埃罗莎开采的商品并不都适合。因此，埃罗莎提供给我们，我们就购买什么，但剩余部分必须在二级市场上出售。
至于在俄罗斯做生意的条件，它们一直在发生变化，而且每次的变化都十分重要。从裸钻生产角度看，更大的问题在税收制度上——我国针对裸钻的税收管理十分复杂。其中一个问题是关于目前保护俄罗斯生产商的6.5%的关税。问题在于，埃罗莎将毛坯钻石销售给国内客户和国外客户的价格不同。客户在把毛坯钻石销往国外时必须支付6.5%的关税，而俄罗斯客户不需要支付。因此，依靠这个税率，我们所处的位置很有优势。此外，国家通过这个税收还能获得一定的预算收入。这是正常的做法。因此，这6.5%的关税会对钻石开采生产的整体经济产生重要影响。我们现在正在努力让这项关税不被取消，因为在加入世贸组织时，这项规则被写入了，尽管不是强制性的，也是有可能会被考虑的。我认为，在这种情况下，只要理智占上风，这项规则就会被保留下来。
此外还有说法称，新法律将于10月31日起开始生效，规定从现在起，合成钻石不再被看作是宝石。您对这个问题有什么看法？
这个问题要从两方面来看。俄罗斯禁止将合成钻石看作宝石，这并不意味着说俄罗斯不再销售合成钻石。这必须从监管零售网络中的正常商品流通开始。比如说，国际钻石制造商协会（International Diamond Manufacturers Association, IDMA）和世界钻石交易所联合会（World Federation of Diamond Bourses, WFDB）现在都在干什么呢？这是一场为全面公开信息、为公开合成钻石开展的斗争。这是另外一个市场。全球有供应合成钻石的珠宝商店，但他们直接表明自己销售的合成钻石，由买家自己做出选择是否购买。我们看到，人造金刚石最近五年实现了重大突破。我认为，这项技术还会得到完善，并占据一定的市场。说句实话，我并不认为这是个大问题，因为一方面，阻止进步是不对的，但另一方面，根据勘探储量，天然钻石还够开采30-40年，考虑到这个事实，合成钻石会找到自己的发展道路。有人认为，联合合成钻石生产商的营销策略及其在市场上的正确供应可能会发挥作用。因此，如果钻石生产商协会不像戴比尔斯近百年来一直努力促成的，不积极将天然钻石当作永恒价值来推广的话，那么天然钻石就会失去自己的地位。
目前，很多人都在讨论毛坯钻石和裸钻之间的价格关系。在您看来，有什么方法可以修复这个关系？
现在需要更深入地研究这个问题。随着戴比尔斯失去统治地位和钻石管道的形成，这个从2000年开始形成的体系出现了偏差。一方面，我们是市场参与者，另一方面，我们分配毛坯钻石的方式实际上仍是卡特尔式的，也就是说，通过将产品供应给有限数量的客户来控制数量。全球共有120个客户可向钻石开采公司直接购买毛坯钻石，而有此需要的还有2000个。正是这种不平衡造成了热潮，钻石开采公司却能从这个热潮中受益。
我认为这是个反市场系统，因为按照市场规则，客户是公司的宝贵财富。而在钻石业，令人遗憾的是，一切都是相反的。客户仅仅是货币供应的一个工具——在这种情况下是通过毛坯钻石。印度曾经十分了解这个系统，为了自己的行业利益不断地游说政府部门，让行业获得了不限数量的贷款，也让这个系统变得荒谬绝伦。现在，我们看到，钻石开采公司也变得手忙脚乱，不知该怎么办。这是事实。在十一月配货前夕，戴比尔斯对自己的客户说道，他们可以什么都不购买。如果客户拒绝购买的产品批次推迟到年底的话，那么到12月底，他们应该会将10亿多美元的产品抛向市场。显然，市场不会接受这批货物，因为市场现在没那么多钱。阿尔罗萨也面临同样的情况。这个系统让钻石开采公司不能不反思这个客户政策。他们开始明白，客户需要争取，客户需要支持，必须对客户表现出兴趣。埃罗莎的政策更加灵活，这一点值得称赞。
我们通过国际钻石生产商协会向市场表示，价格差如此之大，已让裸钻生产开始无利可图。市场不应该这样运行。这会导致全球市场出现灾难，事实上，整体局势正在朝着这个方向发展。如果钻石界不采取任何措施的话，那么立刻会出现2008年的状况——整个市场会完全停滞。现在，这个问题又显露出来了。最近两年，市场上供应的毛坯钻石数量巨大，它们加工出来的裸钻数量远远超过了市场的消化能力，这对价格产生了巨大的压力。与此同时，由于客户从六月起开始拒绝戴比尔斯和埃罗莎供应的部分毛坯钻石，致使市场上的毛坯钻石供应自然也出现了下降。市场上的状况模糊不明，因此，所有人的态度也都十分谨慎。这里还有另外一条出路——必须减少市场上的毛坯钻石供应量。
我们来谈谈裸钻的价格，它们一直都没上涨。与此同时，他们常常使用雷朋博的钻石价格表，很多业内人士将其称作“玻璃天花板”。出现这种状况的原因是在这里吗？业内是否会继续提高裸钻的价格？
这不太可能，因为单靠一个公司永远都解决不了问题。确实，很多人都指责雷朋博，表示必须紧随毛坯钻石的价格上调裸钻的价格。关于是否要改变这个系统有诸多争论，但问题在于，也没人提出别的系统。尽管国际钻石交易所（IDEX）和其他业内组织也提供关于裸钻价格的数据，雷朋博公司（Rapaport）的价目表却是整个市场的指向标。此外，网络上也有价格，例如，蓝色尼罗河（Blue Nile）和亚马逊（Amazon）网站上都有。如果你想提高价格，比如，从5000美元提高到6000美元，那么商品就没人购买了。最近一段时间，由于很多商品涌入市场，很多人为了获得一点资金开始大量抛售。令人遗憾的是，一年半前就开始出现价格下降的趋势。像一克拉这样的裸钻从来都没经历如此长时间的价格下滑。雷朋博希望能像交易所那样运行，即在分析已完成交易基础上提供数据。因此，现在要想出一个令所有人都满意的方法极其困难。
我们听说话一个关于新布道者的故事，他劝说人们出售自己的房子，捐出自己的钱后，去森林里隐修。也就是说，人可以被任何东西说动。也许，问题在于广告太过泛滥了？
这样的问题也有。这确实是个全球问题。在过去的五十年间，谁也没从事过行业广告营销。这是个很长的期限。
在您看来，如果开始行业市场营销的话，事情会有所转变吗？戴比尔斯为行业广告投入了2亿美元，行业是否能找到这么多的资金？
业内能找到这笔钱。钻石生产商协会的任务是表明自己应当采取哪些措施，如何实现这些措施。到那时，实际上是创建一个只要有意愿就可参加的计划。例如，现在有个世界钻石商标（World Diamond Mark）计划，是由世界钻石交易所联合会提出来的，但它目前还没有全球意义，因为其预算十分有限。世界钻石商标旨在为推广钻石建立行业市场营销计划，其基础是授权钻石商（Authorized Diamond Dealer）理念。整个问题在于，这个行业市场营销朝哪发展？过去，戴比尔斯投入了大量人力物力，以确保钻石被认为是有价值的。最重要的是把钻石购买与人们的情感联系起来，要做到这一点需要一个十分巧妙的广告，增强人们对钻石的兴趣。我相信我们能做到这一点。我们必须扩大销售基础，再次赢回消费者的心。只有这样你才能继续发展市场。
您提议在斯摩棱斯克建立加工毛坯钻石的优先发展区。您对此事有何看法？这项工作将朝着什么方向发展？
首先需要指明一点，是政府提出要建立这样的优先发展区。国家在发展远东地区，包括开采和加工毛坯钻石的雅库特，面对这些，我们不能袖手旁观，我们向州政府提出了这个建议，他们现在正在研究这个问题，提出了在斯摩棱斯克建立钻石加工优先发展区的倡议。为什么？斯摩棱斯克拥有发展这项事业的所有因素，可以不用任何资金投入发展这项业务。从总体来看，如果国家或像埃罗莎这样的毛坯钻石公司不提出明确建议，如果国家宝石与贵金属管理机构不制定出国内市场销售政策，尤其是不解决关于6.5%的关税问题的话，优先发展区不会带来特别的成果。相应的，投资商会明白，他们能够向埃罗莎或国际宝石与贵金属管理机构购买毛坯钻石，他们能够在这个区域向国家宝石与贵金属管理机构或生产商购买毛坯钻石，还能建立自己的珠宝结构。此外，购买不到的裸钻可以从国外进口，而不需缴纳关税，在商品流通时也无需拿出资金缴纳增值税，只需在零售时支付即可。这里的融资问题也十分重要。银行必须有专门为钻石业投资的业务。而现在，我们，包括财政部、埃罗莎和钻石生产商协会在内，正在尽力为俄罗斯市场建立正常的业务规则。他们正在为我们创建机会，为行业吸引投资商。
克里斯塔尔今年的成果怎样？
这个问题需要从不同的方面看。卢布贬值让我们的数据发生了巨大变化。从经济角度看，所有项目都超额完成。但我们对待这个问题十分理智。鉴于市场状况，我们是依靠国家的帮助，即国家宝石与贵金属管理机构的采购，才实现了这样的成果。但与此同时，我们的销售额以美元计算下跌了40%，所加工的毛坯钻石和出厂产品的数量也有所下降。我们的任务不是积累库存，而是投入市场。因此在这种情况下，我们经受的影响跟其他公司都一样。所以，一方面，我们的卢布数据较高，但换成美元的数据却下降了。在我看来，2016年也不简单。下滑趋势到明年中期应该就会停止。我希望局势能稳定下来，希望数据会有所上涨。第一季度可能就会稳定下来。至于是否会这样，11月底到12月中旬的销售会告诉我们。毫无疑问，到时，商品会被销售出去，再加上钻石开采公司的供应量有所减少，这不能不产生自己的影响。我们这一年的成果不错，但我们也对市场状况担忧。我们试图在考虑所有这些因素的情况下为自己找个黄金分割点。
弗拉基米尔·马拉霍夫，Rough&Polished通讯社
